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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中泽也不攀绳,直接就跳了下去,每降下去几丈,便伸手在绳索上轻轻一扯,将下坠的劲力泄去大半,然后继续往下坠,不多时,便已到了绳索底端。他挂在绳索上顿了顿,然后撒开绳索,身子在空中一转,便轻轻松松落在地面上,随即向上挥手示意。
赵然可没有裴中泽的本事,只能笨手笨脚转过身来,攀着绳索一寸一寸往下挪。若是放在前世的赵然,恐怕攀到一半时就没力气了,这个世界嘛,他还是能坚持下去的。
等终于攀到绳索底端时,他往下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好嘛,至少还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他看了看等在下面的裴中泽,裴中泽两手向内一招,示意赵然跳下去。赵然深吸了口气,双手撒开绳索,身子直接就坠了下去。
快要摔到地面时,赵然只觉后背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横着击飞了出去,等赵然落地时,又觉得好像摔在了棉花堆里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这就全靠了裴中泽的修行手段了。
裴中泽低声喝道:“走!”拉起赵然的衣襟,带着他就往远处蹿了出去。
这里已不在高日昌寺视角范围之内,周边又满是丘陵可以遮挡,算得上暂时安全。两人出于谨慎,仍然先行向东疾奔了一个时辰,然后才认准方向,掉头向北。一路上毫不停顿,也不知翻过多少座小山丘,穿过多少片老林子,趟过多少条满是碎石的小溪,跨过多少条沟壑,两人身上的僧衣早被树枝和尖石钩挂得破烂不堪,僧鞋也破了好几个大洞,直累得筋疲力尽,才赶到一处破庙外。
此际已是傍晚,红彤彤的云霞在远方山顶上缓缓流动,赵然趴在斜坡上的杂草丛中,一边吐着嘴里的酸水,一边喘着粗气:“不行了,裴师兄,咱俩,得歇歇。我看这座庙不错,先跟这儿睡两个时辰吧。”
这破庙年久失修,孤零零一座单独的残殿靠在高不过三丈的土丘下,门口立着根光秃秃的杆子,大门已经倒塌了半边,上面结满了蛛网。庙墙也不知被风吹雨打了多少年头,翻露出里面的土石,唯有周围几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雀时不时鸣唱几句,显出一丝生气。
裴中泽趴在赵然身边,抬头打量着不远处的这座破庙,看了看庙门口半人高的蒿草,又转着头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此处似乎没有人迹,于是点了点头:“今晚就歇在这里。”说完当先起身,小心翼翼来到庙门口,用竹仗在那倒塌了半边的门上轻轻一捅,连带这剩下的半扇也哗啦啦碎成一片残块。
将挂在门口的蛛网拨开,裴中泽迈步而入,在里面转了一圈,随即出来,向赵然招手示意。赵然撑着酸软不堪的腰背,艰难地向破庙走去,之前逃命的时候还不觉得,刚才趴着土坡边稍一停下来,便感觉到双股战栗不止,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的不成样子,当真是疲惫到了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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