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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这个东西,确实没法说的清楚,但这就是白马院需要的效果,于是赵然问:“我一直是反对太过操切的,时间在我们这一边,不需要那么着急。但既然你们都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那就姑且试一试吧。你们打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袁灏道:“我们打算把给每个头人的十二文钱,全部付给愿意留下来干活的人。”
赵然沉思良久,摇了摇头:“恐怕不够。换位思考,如果监院你是一位部民,家主让你回去收割庄稼,你敢为了这十二文钱抗命吗?做工虽然赚的是自己的,但能做多久?给头人干活虽然没有工钱可赚,但这辈子都是需要头人发粮食的。”
这么一分析,问题就出来了,袁灏和雷善顿感原先想的有点简单了,这就不是工钱高低的事,而是打破铁饭碗的事,有几个人能有这种勇气把头人的庄稼撂下不管,跑来给白马院干活?别说每天十文钱,哪怕提高到二十文、三十文、四十文、五十文,怕是都没人会来。
再干几个月南线完工,到时候怎么办?
赵然在记忆中仔细搜寻,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道:“这其实是一个保障的问题,要么开出一份十倍、二十倍于以往的工钱,并且告诉他们,南线完工之后还有新的工程,让他们干一年就相当于过去干十年、二十年;要么就拿出一个对将来的保障方法,让他们知道,离开了部族,离开了头人,他们依旧能吃饱肚子。大概就这两个办法,你们考虑考虑。”
袁灏和雷善下去商议,过了一个时辰后回来,告诉赵然他们商议的办法。他们打算将配售草场的政策向部民开放,允许部民们向慈善金借贷,然后购买草场。
针对这一议案,白马院召开三都议事进行了讨论,研究了很多可能遇到的问题,最大的难处在于,施行之后会令矛盾激化,因为这些部民在头人们眼里,是他们的“私产”,白马院的做法,实际上是在和头人们抢夺财产,头人们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势必会使出种种手段,如体罚、圈禁、以家人为质等等方式,阻挠部民下山。到时候白马院管不管?
不管,部民们会对白马院失望,今后再有什么措施出台,人家压根儿不信了。可要是管的话,又违背了当初和三部土司的协议,插手人家部民自治。对于整个松藩大大小小的数十个部族来说,道门的不诚信,也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最终,争论还是以赵然的发言一锤定音。
“我道门、我大明,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形式的奴隶制,所有家主和家仆之间的依附关系,都是以契约形式存在,哪怕十年契、二十年契,哪怕契约期满后再续,这终究不是奴隶。我们承认三部的自制,但并不代表我们承认这种黑暗、腐朽、愚昧的奴隶制。”
“只要在白马院登记入籍,就是红原的百姓,只要是红原的百姓,天然就是道门的信众,而非某一家某一人的私产。如果为此需要付出代价,无论这代价是什么,我们都愿意承受,愿意捍卫每一个人在三清之下一律平等的权利。”
根据赵然的讲话精神,白马院出台了嘉靖二十四年第十三号方丈令,凡是响应白马院号召,接受征募的各部部民,只要连续应募三个月,便可至白马院登记入籍,编制保甲,有机会享受白马院的土地配售政策,同时可向慈善金申请低息贷款。
为了保证这一措施得到有效执行,白马院规划了两百个定居村落,有些是在过去党项人废弃的村寨上翻修,有些干脆就是新建。这些村落散布在整个红原大草原上,沿着西线、北线和南线三条官道排列,一个村落就是一甲,一甲安置十户,规划容纳一万人,为此调配草场五十万亩。
同时,赵然行文天鹤宫,正式将杜腾会答应过的八名受牒道士、十六名火工居士的编制拿到了手中,这些编制是天鹤宫一直抓在手里没有舍得放下来的,在赵然的“围追堵截”下,杜腾会最终还是忍痛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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