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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文第一次开口时自称“本王”,不过他一进萧靖的办公室就改了口——这不难理解,应该是他那几个目光炯炯的护卫里有别人派来的负责盯梢的人。
“凌某此来是要向萧兄道别的。”他的手指轻抚着茶杯,一脸悲戚地道:“宫中有旨意让凌某去封地就食,三日后就要动身……朝廷的规矩你也知道,在下这一去便是无令不得擅离的笼中鸟。除非萧兄拨冗远赴当地拜访凌某,否则今生你我再难相见了。”
萧靖点了点头。
大瑞对皇室的安置有两种方式,其中大多数无望继承大统的旁支都会在京里闲居并按月领取供奉,说白了就是被当猪一样养着。
在任帝王的皇子会住在王府中,但除了极受宠的那些人可以拥有自己的府邸以外,其他人只能算是借住,将来总有一天会搬出去。
另一些在宫廷斗争中失败或是不知怎的闹得人嫌狗不待见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会被赶到地方上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出意外的话就会这么战战兢兢地度过一生。
说是封地,实际上那里能提供的也就是一个勉强能称为“王府”的体面住处以及刚好够养活一大家子的人税赋而已,骄奢淫逸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有人可能觉得天高皇帝远,毕竟在封地要比在京城清净许多,但远离中枢就意味着被人遗忘且几乎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大多数被赶去封地的人都是一脸愁云惨雾的。
所以,当心中很是悲愤的陈仲文发现萧靖的脸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气不打一处来的他顿时就不淡定了。
“凌某与萧兄共事多年,自问也算足下的好友,为何今日前来道别,萧兄竟无一言相赠?莫非在萧兄心中凌某根本就不是朋友?”
萧靖不答,却喊来了小雅将茶水换成了酒。
“非是我无话可说,而是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萧靖给两个杯子斟上了酒,苦笑道:“凌兄的大事我帮不上忙,也没法说服宫中把你留下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胡吹大气,在你临行前还给你添堵?”
陈仲文哑口无言,道理谁还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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