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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甲胄的赵王四下环视了一番,那眼神颇有些睥睨天下的味道。
推开门,庭院里早已站满了人。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赵王的身上——虽然平时大家也是这么做的,但他觉得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高高在上。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奴婢们跪了一地。他们的声音倒是很整齐,看上去应该是事先进行过排练。
虽然一具尚还温暖的尸体就在他们身边,地上还有那个婢女临死前呕出的鲜血——但很少有人有兔死狐悲之感,因为大家早就知道自己上了一条贼船,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
甚至,许多人还隐隐的有些兴奋——虽然平时自己时常为“王爷会不会造反”这事而担惊受怕,但当赵王真的要打出旗号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又出现了对“从龙之功”的贪图,认为自己在未来皇帝的潜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怎么也能分口汤喝。
“今天就是陛下御极之日,老奴率府中上下人等为陛下贺。”同样披甲佩剑的老管家单膝跪地,道:“愿陛下马到功成,于弹指间砥定乾坤……老奴愿随陛下入宫,唯陛下马首是瞻!”
看到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壮怀激烈的模样,赵王的眼中终于有了些温情。
当他还很小的时候,福伯就在他的身边了。虽然日常服侍他的多是宫里派来的近侍,但这么多年来都是多亏了福伯把府中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才能有了今日的根底。
就算赵王心中对人世间的大多数东西都充满了憎恶,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福伯也被他放在了心中唯一一个柔软的角落里。
他一直记得:无论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还是他被父皇猜忌、不得不谨慎低调的时候,福伯一直在他身边默默为他看守着这个家,二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出过任何纰漏。
虽然福伯也会经手一些机密事,但赵王不认为他在“必须要除掉的自己人”的名单里——这样一个忠心耿耿且有家室牵挂的老奴还是可以留下的,如果他能在助自己成就大业后安享富贵,那便会向世人展现帝王的宽仁,对新君的名声是极有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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