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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乾道:“是啊!说起这太古元金砣,好像是开天辟地之时,用于斩杀妖魔、镇压洪荒世界的一件宝物。正因此物正气浩然,邪祟难近,这才侥幸得保,没有落入血河道人的手中。可是那元始天魔印乃是魔门至宝,天生便是何修炼邪门法术。那血河道人得到元始天魔印后,短短数百年练就血魔元神,矛头便直接指向昆仑。”
“这厮练就元神之后,便一统血河,自创了血煞教一脉,自家也改了血河道人的原名,称作血煞教主。他自恃练就元神,便向昆仑下了战书,约定七日之后,在绝仙崖一较高下。此话一出,天下皆惊。一时之间,几乎人人都想,昆仑派高手尽没,连一个练就元神之人也无,如何能是血河道人的敌手?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早早便来到昆仑附近,只等昆仑被灭之后,好随着血河道人捞些好处。”平凡哼了一声,说道:这就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了。这些人平日里,没准儿整天把我们昆仑挂在嘴边,可是昆仑一旦有难,他们却第一个跳出来趁火打劫。”
王道乾摇了摇头,说道:“谁说不是呢?眼看昆仑覆灭在即,当晚就有不少弟子惊慌失措,甚至打定主意想要趁夜溜走。可是他们一出山门,便被血河道人打得形神俱灭,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看样子他是非要将昆仑连根铲除不可了。”
“可是不知怎的,在短短数日之后,昆仑派中居然真有一位三代弟子,在短短七日之内炼就元神,绝仙崖上一场大战,血河道人被太古元金砣打散元神,就此身陨,就连血河一族,也从此不敢正眼以觑昆仑。后人推想,那位昆仑弟子之所以突飞猛进,在短短七日之内练就元神,多半便是从这件法宝之中得了好处。”
平凡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原来如此。记得我以前也曾听一位朋友说过,言道这世上的确有借助外力,直达长生的法门。据说问题的关键,便在于这一十八件造化法宝,先前我还道她信口雌黄,不足为信,想不到这世上,竟然当真有此法门。不过这等机缘,全凭个人运气,倘若等不到机缘便不肯修道,那这世上,也没有该得长生之人了。”王道乾哈哈一笑,说道:“主公这话,当真说道了我老王的心坎里。想我老王当年,天资也不如何出众,还不是一样凭借自身努力,练就了一颗魔婴?可见世人修真,运道缘法,不过是弱者为自家懒惰寻找的借口罢了。真正有心向道之人,才不会心心念念,发梦得到这等机缘哩!”
平凡闻言一笑,点头道:“是啊!我以前初入昆仑之时,便曾听师尊言道,我辈修道之人,须当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凡事不为利欲所动,方才打破迷障,到达长生彼岸。如今想想,当真是至理名言!”王道乾笑道:“谁说不是呢?如今属下跟随了主人,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行事,自然不敢这般鲁莽了。”平凡抿嘴笑道:“你便是怕我不肯助你恢复肉身,所以大拍马屁,奉承于我,是也不是?”王道乾被他瞧破心思,不由得老脸一红,干咳几声,作势笑道:“主公一言九鼎,仁义过人,属下岂有怀疑之理?”平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低低骂了一声:“老滑头!”
过得片刻,平凡方才想起正事,忙问:“既然如此,我可算明白了。那么他第二条、第三条顾虑又是什么?”
王道乾略一思忖,答道:“至于这第二条么?我猜他当时虽已执掌魔门北宗,毕竟时日不久,人心尚未归附,若是操之过急,惹得人心思变,再加上阴鬼派阴筱道人登高一呼,只怕他连这个北宗掌教的位子也都坐不安稳。所以上上之策,莫过于慢慢养精蓄锐,等到自家羽翼已丰,再无后患之时方才动手。”平凡听到这里,忍不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依你这么说来,这位元元子道长也算能忍得很了,竟是这般工于心计。那他接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能说出来么?”
王道乾以手支颐,沉思良久,方才犹犹豫豫的道:“小人心想,经过这十万年的时光,那些本已练就元神、得了长生的老怪,修为自然越发精进;而昆仑、蜀山、罗浮、大荒等名门大派之中,说不定又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后辈弟子晋级元神,因此天下正邪两道势力,当真难说的很。倘若魔门两宗捐弃前嫌,也许对上正道门派稍占上风,若是继续互相倾轧、窝里斗个不停,没准儿就被正道门派的那些兔崽子们压下去了。”平凡双眉一挑,怒道:“你说谁是兔崽子?”王道乾闻言一惊,赶忙陪着笑脸,连连作揖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才是兔崽子!”平凡呵呵一笑,伸手一指,将王道乾收了进去。
听了王道乾这番招供,平凡不禁陷入了沉思。在他心中,隐隐觉得无上天魔设计了一个极大阴谋,但这阴谋的内容,他却始终一无所知,只是在他内心深处,总有一股不安:“都说元神之下,皆为蝼蚁,可是练就元神之人,寿命也有尽头。一旦寿限到了,也只能与凡夫俗子一般归于黄土,怪不得他们为了一本造化天书,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蜀山、昆仑两派,向来共执道门牛耳,可是连这两大门派,也为了这本天书反目成仇。难道十万年前的浩劫,当真又要重演么?”
“不,不,修道是为了长生,而非杀戮,倘若大家修道,都只是为了勾心斗角,算计争夺,那这样的长生,得来又有什么好处?到头来不过仍旧被人算计,死于旁人之手罢了。世人贪嗔痴爱,五毒俱全,难道修真之人,也是这般难以避免么?倘若当真如此,那我修道又有什么用处,长生又是为了什么?”他想来想去,不由得越来越是糊涂,一时之间思涌如潮,竟然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凡忽觉眼前一黑,一个浪头迎面打来,“噗喇”一声,将他全身溅得透湿。他被水一淋,登时从沉思中醒觉出来,自言自语般道:“噫,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无缘无故的发起呆来?我既然入了道门,便该坚定本心,勇猛精进才是,怎的竟然胡思乱想,生出这般消极的念头来?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完成,怎么可以自暴自弃,生出怠惰之念来?”想到此处,顿时绮念全消,吁一口气,转身向舱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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