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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当然不够!”阴九幽冷笑一声,森然道:“他害死了我八位兄弟,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怎能与他善罢甘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要与他抗争到底!”他说到此处,脸上神色忽然一缓,淡淡的道:“小兄弟,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将这一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告知与你,你若是肯交了我这朋友,便饮了此杯!”言罢,双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无双公子也陪了一杯。
平凡见他神色,心中一动,暗道:“我不过受人挟制,不得不降罢了,你道我当真愿意和你做朋友么?那阴长生阴鸷险刻,固然是个大大的恶人,你这厮刻薄寡恩,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再说,你们兄弟阋墙,只能算是家事,好端端的,拉我这外人下水干么?”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大感犹豫,酒杯明明举到口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阴九幽哼了一声,冷冰冰的道:“怎么,你瞧不起我么?”
“晚辈不敢!”平凡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间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晚辈本领低微,自问也非大将之才,陛下为何对我如此垂爱、青眼有加?晚辈愚鲁,想请陛下不吝告知。”说罢,“当”的一声,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目光炯炯,直视阴九幽双眼。无双公子见状,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忙道:“平兄,你疯了么,怎敢对陛下如此无礼?还不快快下跪请罪,求陛下饶恕?”
“不!我又没有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求他饶恕?就算陛下当真想要取我性命,也说出个理由来,也好让我死得心服,陛下,你说是不是?”平凡眸光一冷,缓缓的道。
“你...”无双公子站起身来,似有满腹言语要说,过了半晌,方才摇了摇头,不言语了。平凡呵呵一笑,大声道:“鼻息,我得罪了你,早就没想活着出去,难道我临死之前,你就不能让我明白真相,一偿所愿么?”
阴九幽闻言,淡然一笑,道:“你叫我陛下,心里仍旧将我当做外人,是不是?我这狱主之名说来好听,其实日日夜夜,都在阴长生监视之下,过的是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狱主’二字,也不过说来好听而已。自古以来,人人都知冥狱的狱主乃是阴长生,此人法力之高,那也不必说了,权谋智计,更远胜于我。他麾下人才济济,光是那一十八位冥王,对付我们便已绰绰有余,凭我和无双二人,要想从他手中夺回冥狱狱主之位,当真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你不愿和我结盟,为我效力,原是人之常情,来来来,咱们杯酒言欢,这话再也不提了。”
平凡见他居然没有动怒,心中不禁大感迷惘,气势一沮,语气自然软了下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我贪生怕死,早在大战当日,就该领兵投降,不至于兵败被俘,落入狱主手中。我只是想不通,陛下既已打下了这片基业,为何还要与你大哥作对,难道你做了冥狱之主,心中便觉得快活么?”
阴九幽呵呵一笑,说道:“嘿,孩子话!小兄弟,你可曾听说过‘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句话么?我虽然打下了这片基业,可仍旧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你觉得,就算我不去找他,他又能放得过我么?”平凡闻言一怔,摇头道:“只怕是放不过的。”阴九幽道:“是啊!他既然放不过我,我又怎能束手待毙,乖乖的等他前来杀我?这一次你领军来降,你自己倒想一想,能不能瞒过他的耳目?”平凡叹道:“自然瞒不过。”
无双公子道:“是啊!平兄你怎么也不想想,当日你奉命出战,以你手中五万兵力,可是我方数百万大军的敌手?你的那位主将,明知众寡不敌,还非要把你往战场上赶,不是明摆着让你送死么?正所谓‘上行下效’,你们主将如此恶毒,阴长生为人如何,不问可知。为这样的人卖命,值得么?”平凡无话可答。
无双公子见他有些意动,暗暗吁了口气,续道:“常言道:‘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今我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只要你答应归顺,前尘往事,自当一笔勾销,你心里还担忧什么?再者,你初上战场,便能以少胜多,击败我方数十万大军,足见大才,他日封侯拜相,平步青云,亦是指顾间事,到时还怕不能扬眉吐气,衣锦还乡?你若一意孤行,执意不肯归顺,岂不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
平凡沉吟良久,答道:“功名利禄非我所求;扬名天下亦非我所愿。我只想此事一过,便重返人间,恨苦修行,将来问鼎大道,得证长生,便已心满意足了。”
无双公子双掌一拍,说道:“着啊!你今日离了冥狱,视同叛逆,你道冥皇手下,还会发你冥皇符诏么?只怕你前脚出了九幽魔狱,后脚便会被冥狱大军踏为齑粉,那时不但性命难保,只怕死后连魂魄亦不能保,悔之晚矣!今日你若倾心归顺,他日立下功劳,莫说陛下赐你符诏,送你还阳,便是得道长生,又有何难?”平凡叹了口气,答道:“那倒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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