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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告辞出来,也不停留,只留了一封书柬,命道童交于素问,自家大袖飘飘,就此下山去了。
平凡下了昆仑,当下也不知去往何处,只是信步所之,整日游荡,哪里又有什么明悟?这一日乘船过江,船夫却嫌他腌臜,不肯搭乘,好在有一位好心商人替他给了船钱,那船家才嘟嘟囔囔的让他去了。
不一时扬帆起船,那船夫兀自不肯住嘴,仍是不住编排他的不是。平凡听了,倒也并不在意,反而是那商人看不过眼,替他辩白了几句。那船家见他袒护平凡,不敢再行数说,反而对那商人说道:“这位客官,不是小人多嘴,你看那人衣衫破烂,浑身也掏不出一个大子儿,你替他付了船钱饭钱,等下了船,那人只管自去,又哪里有钱还你?”那商人皱了皱眉,不悦的道:“我自愿助你,与你何干?”那船夫方才住口。
不一时到了地头,那商人收拾行李,领了仆从便欲下船。方举步时,平凡早已在他肩头一拍,笑道:“尊兄慢走!”那商人低下头来,望着衣衫上一个黑乎乎的手印,不禁眉头一皱,没好声气的道:“你这人好没眼色!我代你付了船钱,你不谢我也便罢了,为何还要污了我的衣裳?”平凡呵呵一笑,随口道:“既然污了,阁下想必也是不要的,不如一发赠了我吧!”那人哼了一声,随手扯了衣衫,抛了过来。那船夫道:“公子你看,小人好心反倒做了恶人罢!这厮分明不是好人!”那人向船夫抱了抱拳,道:“承教了!”转身便走。
行不数步,平凡又已拦在眼前,那人实在不耐烦起来,喝道:“兀那小子,你还来作甚?”平凡露齿一笑,说道:“这位相公,你既然赠了我一件衣服,一发请我一顿饭罢!常言道:‘救人须救彻,送佛送到西’,你便再助我一回,又有何妨?”那人登时大怒。
便在这时,一名挑夫放下担子,上前道:“老爷,你与这泼皮赌气作甚?没的气坏了身子。不如让小的打他一顿,也好给您消消气儿。”那人瞪视平凡良久,挥手道:“罢了,由他去罢!”那挑夫应了一声,仍旧将担子挑了起来。
又行片刻,平凡又行拦在头里,这一次四肢俱张,四仰八叉的拦在挡路之上。先前那挑夫见了,登时恼了,喝道:“兀那小子,你再不让开,我们可要从你身上走过去了!”平凡打个哈欠,满不在乎的道:“这位老兄,你凶巴巴的作甚,黄泉路好耍得很么?”那挑夫一听,气得笑了出来,当下把身一躬,说道:“好你个小子,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往黄泉路上走了?”
平凡揉了揉沾满眼屎的眼眶,睡眼惺忪的道:“各位面色泛紫,印堂发黑,此番不去哪儿便罢一旦去了,非得送命不可!”那挑夫正待发怒,那商人早已走了过来,抱拳道:“敢问老兄,你怎知我等要去哪里?”平凡以手掩口,作势打个哈欠,随口道:“你要往琉球海市是不是?”那商人一听,越发惊骇,忙道:“嘘,噤声!”
平凡呵呵一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可不是来打劫你的。”那商人一听,这才换了颜色,道:“是,是!道...老兄目光如炬,在下这点破烂货色,如何如得了尊驾法眼?尊驾先前说在下有血光之灾,不知应在何处?”平凡道:“你们要往东海,是不是?那里便是你们的尽头了。”那商人登时变色。
过了良久,那商人才道:“既然如此,我等是否...是否能够避过此劫?”平凡摇了摇头,道:“命中注定,逃不掉的,除非你们就此回头。”那商人正自沉吟,众属下早已嚷了起来:“老爷,莫听这小子胡说,他骗你的呢!”那商人抬起头来,道:“若是我非去不可呢?”
平凡闻言一笑,道:“你若非去不可,不妨将在下带上,也许对你有些用处。不过一路上衣食住行,可都得由你出钱。”那商人沉吟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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