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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一页页撕到第三年,某个梅雨季的傍晚,我在整理旧书时突然抖落一张明信片。
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在霉斑中依然璀璨,背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字迹:“等我们有钱了……”水渍晕开了后半句。
我盯着窗台上发霉的墙角,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爬进来一截阳光。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那张潮湿的明信片坐上了广九直通车。当维多利亚港的风真正裹挟着咸湿气息扑面而来时,游轮的汽笛声在耳边忽远忽近。
对岸林立的高楼在暮色中逐一亮起,恍惚间看见杂志从宋影影膝头滑落的那个下午,她指尖点在彩页上的维港夜景,发梢垂落的弧度恰好接住了一缕西晒的阳光。
现在我真的来了,带着我们曾经约定的一切,唯独没有她。
周围的外国游客说着陌生的语言,笑声像潮水一样起起落落。我攥紧那张发潮的明信片,指腹摩挲着她当年用圆珠笔压出的凹痕——“等我们有钱了”后面晕开的水渍,如今被维港的霓虹映得忽明忽暗。
宋影影是我生命里最早的共犯。十五岁那年,我们挤上那列绿皮火车,以为能逃离命运。
我们在工厂宿舍里蜷在同一张单人床上,听着隔壁机床的嗡鸣入睡。
某个加班的深夜,我们分食一碗泡面,她突然用筷子戳开溏心蛋,金黄的蛋黄流进我碗里:“分你一半运气。”那些黏稠的、甜腥的、滚烫的碎片,此刻随着海风灌进我的眼眶,灼得生疼。
这些年,我试过用工作、忙碌、新结识的面孔填那个洞。可每当夜深,风还是从缝隙里钻进来,带走所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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