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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昭才又睁眼,“嗯”了一声,平复一番心情,低头伸手在纪舒钦额间碰了碰,又抬手去拨车帘,将谭福召到身前,沉声发问,“御医可到了。”
“回陛下的话,已差使脚快的元平去请江太医了,想来人已在赶来的路上。待奴才将人安顿好,太医应当也便到了。”
谭福回得极快,想是早已备好了说辞。雍昭这才放下心,点点头,下了撵轿,仔细看着宫侍将人小心接过,半架着向殿内扶去,才也进了寝宫。
大约是对宫内的各项事宜摸得清楚,又过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殿内才刚为纪舒钦褪了湿衣,换上新衣,江太医便也到了。
谭福回想着雍昭喊人时面上的焦急神色,觉得这其中关切不似作假,于是便上前去,赶在江太医匆匆赶来时先一步拦下,使了使眼色,压着正欲通报的人,低声提醒道:“今日陛下想是当真关切这位纪将军,虽是急切着想要人病退,却不像是为了做那档子事,江太医若是信得过老奴,那便务必尽心尽力,不是求快,而是仔细将人调理一番。”
被一唤住的人心中一惊,面上虽露出几分狐疑之色,却不敢多话,只点点头应下。谭福也不知来人到底将自己的话听进几分,但终究不敢再多耽搁,倾身向殿内通报去了。
屋内纪舒钦已换过一身干爽衣物。
雍昭禀退下人,亲自拿冰水擦洗着他裸露在外的发烫肌肤。
那心口处的血痣不是错觉,而是真切存在着的。然而其中颜色,却不似雍昭记忆之中那样鲜艳,而是一种近乎沉重的暗红色,几乎像是血液凝固之后的状态。
同记忆之中有所分别的血痣印记叫雍昭怔了片刻,才将视线挪开。
她指尖寸寸抚过各处熟悉却陌生的躯体,细数着纪舒钦身上那些刀劈剑刺流矢弹丸留下的疤痕,忽的对自己的记忆多出几分不确定的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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