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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龙舟之事后,这原本平静如湖的东京城就开始余波不断了,对于民间来说或许还能称上几番热闹,但对于身在朝堂中的那些元祐党人来说,这就像是在走绳索一般拘谨,他们越来越摸不透现在这位官家了,再加上宫闱里传出来太后再次病重的风讯,他们内心的忐忑就愈发严重了。可就这个敏感时期,一品斋新出的《保和殿曲燕集》又是给这些旧党火上浇了把油。
引起旧党反感的原因就在于书籍署名者乃是谪臣蔡京,蔡京年前被曾布台谏等一众弹劾去了杭州,原以为三五年内必当无所作为,可没想到新年过后,徽宗就矫旨要“持平用中”,所以元祐、绍圣俩朝一些旧官就被招使回京,这话虽好听,但事实却未必真是如此,蔡京之前就与徽宗走得近,而且又与帘中关系密切,他的征回显然不会是这么简单,所以现在整个朝廷都观望这日后的风头究竟会往哪里吹。以前旧党还可倚仗向氏给皇帝施压,借此将绍圣一众彻底清干净,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向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病了,这即将完备的元祐更化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卡在了节骨眼上,使得新旧之争无法盖棺定论,这几乎是整场政治更化的拐点,虽说向氏之前又有好转的迹象,但随着徽宗对于朝事接洽的日益熟稔,她对朝政的参与也日渐式微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在上回青唐问题上,明显就是徽宗的一言堂。这就让旧党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发展问题。所以他们开始把目光描向作为首相的韩忠彦,这个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宰执无疑是目前旧党的领袖,在如今朝政走向晦暗的时期。他们必须要相信他能拨乱反正。
……
此时,尚书省议大堂内,一顶顶硬裹直脚官帽左右两列而下,这些大员们神情肃穆,任由手边的茶变凉。上头主持会议的是尚书左仆射韩忠彦,右丞范纯礼位列其下,余下是六部尚书及侍郎。
“这都看过了吧?”
韩忠彦铁着脸。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品斋近来新出的《保和殿曲燕集》,里面所记的是神宗、哲宗朝里几次皇帝在保和殿举办宴飨的记录,乍一听名目。还以为散文记事,但放在有心人眼里,就完全是别样的味道了。
韩忠彦冷哼了一声,“听说官家对此颇为满意。还专让礼部造册发遣各路州学。”他语气沉郁。最后一字落下时,这本薄薄的书籍也摔在了案子上。
“啪——”一声响,梨花案子咽鸣不已。
两列的尚书大员眉心一颤,这本曲燕集他们自然是看过,只是不好拿捏官家所思,就暂时按了下来,不想还是让韩忠彦知道了。而此时堂上韩忠彦所摊开的那页上,正载着最让人头疼的内容。或者说整本曲燕集其实就是为了这页而造。
“……先皇帝哲宗疑虑,莫若有思。问官家‘大臣以谓不当有绍述,朕深疑之。’官家奏曰‘臣闻子绍父业,不当问人,何疑之有?’先皇帝大骇,‘是儿当有大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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