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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绍转过脸,看向叔山梧:“檀越既无执着,又怎会以为令慈不得安歇?其实逝者已矣,不得安歇者,非彼而已。”
叔山梧挺拔的身形一时凝滞不动,或许是郑来仪的错觉,他宽阔的肩膀似乎微微下塌了几分,莫名几分颓败。
“大师说得对。是未亡人未能看开,母亲早已往生,不孝儿于此吊唁,不过妄求心安罢了。”
昙绍认真端详着叔山梧,似是看出了些什么,眉目一时冷肃。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恕贫僧直言,檀越过于执着,如此不仅会伤害他人,更会伤害自己。”
叔山梧身形微动,似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在下杀伐过重,有朝一日终会下地狱,寂灭之乐,恐怕无福消受。”
他转过身面朝着昙绍,躬身合十:“多谢大师开解,在下虽愚顽,不得了悟,但能为亡母在此设凭吊之所,已经甚为感念。”
昙绍双手合十,口呼善哉,面色不无悲悯。
他目送着叔山梧远去,转身朝向佛龛,闭目念诵了一段经文,方才缓步离去。
郑来仪藏于院门后,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日头西斜照在她的后背,两条腿都有些麻了,才跨出门槛,朝山壁走去。
她走到佛像门前,那一盏新供的长明灯中香烛依旧燃着,火焰微微晃动。她伸手拨开一支遮挡了佛龛的藤蔓,仔细分辨须弥莲座正中的木牌,上面镌刻了八个字:
「故显妣安氏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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