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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夫拜倒在地,瘦弱的身子宛如风中残烛,两眼之中老泪混浊,悲声道:“国公,老朽非是不明事理之人,犬子罪不容恕,便是人头落地,亦是罪有应得。只求国公念在昔日恩情的份上,护佑吾陆氏一脉,来世衔草接环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萧瑀连忙自地席上站起,双手将陆正夫搀扶起来,动情道:“何至于此?你我之间将近一甲子的交情,掏心换肺亦不足道也!你快快起来,无论如何,咱们慢慢商议便是。”
陆正夫这才站起,在地席之上与萧瑀相对跪坐。
“吾那不孝子……不知现在如何?”
虽然口口声声自家儿子罪有应得,可毕竟是亲骨肉,又怎么可能不挂念?陆家三世才出了陆孝愚这么一个读书种子,虽然官任刑部郎中,但陆家在长安却毫无势力可言,与朝中忠诚亦是疏离,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眼前这个跟自己曾经交情莫逆的宋国公萧瑀。
此次来长安,陆正夫是打算破家消灾,可心中总有一份希翼,或许儿子可以得保无事,哪怕终生不得为官,只要能回归乡里,也免得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萧瑀叹了口气,拍了拍陆正夫的手背,说道:“贤侄目前还好,被押在刑部大狱,上上下下都是他昔日故旧,照顾有加,并不曾受到为难。只是陛下心意已决,贤侄以往所作所为亦实在过分了些,怕是难逃一死。”
陆正夫老泪又流了出来……
萧瑀无奈道:“非是某不念昔日交情,坐视贤侄受罪,朝中形势今非昔比,某在陛下面前实在难以进谏。陛下的意思,非但贤侄要承担罪责,以儆效尤,便是陆氏也难逃此劫……”
陆正夫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即便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最后落实的时候,亦难免心神震惊。
他本是跪坐,此刻稍稍挺直腰背,双手颤抖着自怀中取出一沓地契文书,放在萧瑀面前,然后上身俯下去,以头顿席,悲声哀求道:“陆某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求国公爷恩义无双,对吾陆氏施以援手,只要保得住陆家人姓名,全家上下千余口,为国公爷立生祠,感念国公爷活命之恩!”
萧瑀一脸为难,一连声道:“正夫,快快起来,你这是作甚?非是某不愿搭救,某也实在是为难啊!陛下性格刚愎,岂是轻易能听得进话的人物?某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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