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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又不由得想起隆庆皇帝当政时,就是那个号称能够炼制果脯(壮阳药)的道士被缉捕后,却不敢交给三法司候审,最后只能秘密处决。倘若交给三法司候审走正常司法程序,那必须得给出一个明确的理由,可这种事儿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
如今,万历皇帝这事儿与他老子隆庆皇帝可谓如出一辙,都见不得光,不能对天下人言。
处决一名道士相对容易,不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张鲸大不一样,人家可是司礼监头号秉笔太监,论地位,仅次于冯保,论声望,仅次于冯保与张宏,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将他驱逐出宫肯定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理由。
可缅铃一事绝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见冯保哑口无言,张鲸又平静地问道:“冯公公,我说得没错吧?你不妨自问,尽管李太后下了懿旨,可知道李太后与万岁爷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吗?冯公公难道真的想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不成?而且,据我所知,当日让万岁爷驱逐我,冯公公明显是借着李太后的威势在逼宫,若你一再相逼,就不怕万岁爷找你秋后算账吗?”
“……”冯保继续保持沉默,感觉张鲸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尽管看上去也并没有攻击性,但他言行举止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一份自信,着实能够给人造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除了万历皇帝、李太后和潞王朱翊镠,冯保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让他感觉有压力的人,之前张居正都没有。
张鲸继续道:“所以说,我劝冯公公还是将高二麻子给放了,这样对你、对我、对万岁爷都好。如果高二麻子真的死了,那他大哥高大麻子指定要到处瞎传;如果将高二麻子放了,我保证买缅铃一事不会传到坊间,也就那几个人知道而已。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嘛,若非万岁爷,常人买缅铃自己家里玩,谁能管得着啊?咱都是有缺陷的男人,冯公公肯定也知道在咱们这些人之间流行的夫妻宴吧?都不过是图个快乐嘛,道理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皇宫大内里的阉人,叫外头人听了,还真不知道张鲸所说的“夫妻宴”是个啥子。
却说太监被阉后,虽然失去了性事的能力,但男人的心态并没有改变,七情六欲还在,身份地位一高,一样会饱暖思**。虽然不能在床上颠鸾倒凤耕云播雨,但玩玩对食儿过过干瘾也是好的。更有甚者,他们将牛驴马等牲畜下面那不可描述的玩意儿合起来制成菜肴待客,称之为夫妻宴。
冯保混迹大内几十年,当然知道夫妻宴。而且,在大内还有个讲究,若门下人用此宴招待自己的主子,才称得上是大孝敬。
“冯公公,我知道你揪出高二麻子是为了打击我,不然以冯公公的身份地位都没必要看高二麻子一眼。依我看,就不要为难高二麻子吧,惩罚他一下以示警戒便放了他,这样对大家都好。至于我,如果太后娘娘和万岁爷最后真的要将我驱逐出宫,那我去南京皇陵种菜便是了;可如果太后娘娘与万岁爷不忍心要将我留下来,那咱俩以后就不要处处作对,试着做好朋友吧!”
这回冯保倒是没有回怼“做梦吧你”,先不说做好朋友的事,他感觉今日的张鲸已经不是往日在他面前处处小心翼翼的那个张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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