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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官行了这等手段,松江府也有歌曰:记得城东收弃子,佃农月旦望门来。”
说罢,他又道:“鲸侯是知民间疾苦的,百姓亦不傻,多狡黠。之前嘉兴府的慈幼院,出过事,一个奶妈养育几十人,哺乳焉足?有人便想出个‘机智’的办法,慈幼院承认收养女婴,但要其亲生母亲领回去养育,慈幼院再给几百文的养育钱。”
“只是,如此一来,听起来似乎是个好办法,极为机智。可执行起来,反倒使得嘉兴府弃养女婴之事更盛:先弃养,入了慈幼堂,再领回去,还能得钱,谁不弃养呢?”
“我这办法,虽也有损阴德,鲸侯也知道,做童养媳之难。加之自小扔在佃户家里,既要哺乳,肯定是生了儿子的顺便一起养着。这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抚育的,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七八岁便为人妇,又无父母兄舅撑腰,日子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这办法终究还是能多活几条人命。在下面办事,万万靠不得良心。只有良心,却无手段,实难办事。而且往往初心极好,但办起来就办的比没那初心还差。”
“嘉兴府慈幼院事,与松江府慈幼院事,若论初心,那边还更强些。但数年之内,嘉兴府弃婴之风愈演愈烈,反倒是松江府这边稍强几分。”
刘钰闻言,赞道:“所言极是。相对来说,还是你的办法更好一些。嘉兴府那边,那不是在促使人皆弃婴吗?弃婴之后再领回去养,白白得了几百文钱,谁人不弃?”
“只是,你这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啊。你以为,若想要这松江府弃女婴之风渐低,可有治本之法?”
松江府尹想了想,便道:“若说治本之法,下官倒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松江府工商日进,纺纱织布,女子皆擅。若日后棉、丝等物出口更多,养女子也能赚钱,这弃女婴之风可能也就能缓解一些。不过,十四可婚,嫁出去也是给婆家做事,赚的银钱也不给父母,这也难说。”
“除非日后这松江府再来一次移风易俗,以至于家里养闺女到二十方嫁,以求给家里多攒一些纺纱织布的钱。若能这般,弃养女婴之事或能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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