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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看着从西撒耳边垂下来的双色发带,乔瑟夫突然回忆起很久之前的往事,那个时候他和此时一样身处于濒死的绝境之中,也是浑身僵硬,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在埃及与迪奥·布兰度的战斗之中,乔瑟夫的心脏一度停止了跳动,时至今日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死亡瞬间的一些想法与感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身体轻飘飘的,头脑却很沉重。
在逐渐昏迷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梦里他变回了十八岁的青年,一个人坐在飞机的机舱里,身前的桌板上摆放着一瓶还在冒冷气的冰可乐和半盘吃剩的尼禄面,那些都是他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食物,放在餐盘旁边的刀叉上闪耀着金色的波纹,已经很少能够见到的光芒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眼热。
紧急出口的门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高空中巨大的风压让乔瑟夫连带着身下的座椅一起朝外飞去,一切发生得太快,但好在乔瑟夫的反应也足够迅速,情急之下隐者之紫迅速从他的手臂之中延伸出来缠绕住应急门的拉手,空气中紧接着传来一声异常的巨响。
“噢,我的老天,这该死的……”不等乔瑟夫顺着藤蔓爬回机内,他听到轻微却不容忽视的脚步声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可当他抬头往上看去,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到。
美国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当前的状况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能列举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多,排在最前位的就是迪奥派来的援手的替身能力,可如果是敌人的替身在进行攻击,为什么对方又不急于将他置于死地?
不过当下其实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问题的答案了,乔瑟夫借助藤蔓的力量手忙脚乱地往机身的方向爬去,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身体全部移动到安全区域以内,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带着调侃意味的轻笑,随后一记重踢以不容反应的速度落在背后的位置上。
尽管美国男孩事先已经对来源不明的突袭有所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隐者之紫不但没有缠绕住敌人的四肢躯干,反而还逐渐松开了飞机的机身,突如其来的失控伴随着无法阻止的下落,在替身完全脱离机体之前,在潮湿的雾气里,乔瑟夫好像看见了一条紫色与橙色相间的三角条纹发带在半空中飘荡。
或许那架飞机就是他前往天堂必需的交通工具,很久以后乔瑟夫·乔斯达和家里年幼的孩子们讲起以前的故事的时候偶尔会这么想,而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被某个金发的大天使从飞机上一脚踹了下来。
刚回美国那会儿,乔瑟夫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西撒还活着,他现在经历的会是怎样的人生”,年轻的意大利人或许会在威尼斯某处的酒馆里一边拨动木吉他的琴弦一边唱着意大利的经典民谣,也可能只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喷泉边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肥皂泡泡降落在广场四周,总之绝不会是在冰冷坚硬的石块之下。
转生以来的这段时间,他见过西撒很多不同的模样,他知道了意大利人喜欢喝什么口味的红酒,偏爱什么牌子的香烟,他对他的师兄不再是一无所知,他甚至可以自豪地说他比西撒的妹妹们还要了解他。
所以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究竟又是源自于什么呢,西撒能够得到救治,他应该比成功投标了一块最好的地皮还要高兴一百倍才对,可现在确实体会到的却只有焦虑和难过。
如果不是被逐渐冰冻的液体刺伤了脸颊,乔瑟夫可能不会察觉到,原来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留下了两条蜿蜒的泪痕,他听到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声音,可恍惚的精神已经不能再继续支持他的身体哪怕一秒,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被血温得滚烫的轮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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