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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少爷看上了我孙家没过门的少夫人。让我家退亲未果后,袁氏竟从少夫人的娘家将其抢走送给自家少爷淫乐,少夫人不堪侮辱投井自尽……老爷气不过上门理论,却被袁家打了回来。两日后,孙家便遭了祝融之灾,全家上上下下三十多人,除了小人因办事出门在外,竟无一人逃脱!也是苍天有眼,后来小人无意间听袁家的家奴说起放火的事,算是坐实了这项罪状。虽说小人只是个文书,可也读过两年书、明白些事理,这次就算是死也要为主人讨还公道……
“岳家乃积善之家,从来都是关照邻里、与人为善,未曾做下半点不义之事,何故遭此横祸?不仅祖产为人所夺,吾之妻女亦被卖入烟花之地,全家上下作鸟兽散……如此奇冤,官府竟不闻不问,让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岳某实在枉为男儿,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岳三元绝笔。”
这些字有的歪歪扭扭,有的笔走龙蛇,写下它们的人想必来自各个阶层。部分信纸皱皱巴巴的,墨迹也不太清晰,估摸着是被泪水打湿过。
萧靖的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如历史上的许多朝代一样,大瑞的地方豪强是非常强势的。
朝廷最小的行政单位是县,再往下就没什么执行力可言了。另一方面,宗族关系、乡规民约很是树大根深,在基层的地位还要隐隐高于律法。
所以,任何政令的推行都离不开当地士绅的配合与支持。对于他们,官府一向是很娇惯的:只要没弄出什么捅破天的大案子,基本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即便告到京城去也没什么用处。
如果豪强有什么更大的背景,比如家中有人做官或者干脆是退下来的高品级官员,那么就更了不得了。县官州官什么的都可以不鸟,颐指气使也是家常便饭:老子在朝堂上吆五喝六的时候。你这小娃娃还在家读书呢!
说白了,这种人就是土皇帝。
偏巧不巧,袁家就是有背景的。
萧靖在报社的木箱里存了不少以前访到的恶性事件,其中不乏骇人听闻的案例。可是,那里面真的没有哪一个坏人能够连续不断地做下如此之多的恶事。再说,那些人最起码还要注意一下吃相,做得快要天怒人怨了也要想方设法粉饰太平,哪里会像袁家一样赶尽杀绝,贪婪狂妄到泯灭了最后一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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