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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二月中旬,淅淅沥沥小雨里,春草冒出新芽,俯身探来的牛羊口鼻,卷起嫩草送入口中,牧人紧张望着四周,远处奔行的骑兵从视野中过去,有数骑过来这边,朝他大喊。
“此处春草刚生,不得放牧,到别处水草丰盛去——”
渭水分流陇州各地,田野、牧区渐渐分离,有着不同以往的政令从陇州发出,一开始并未有人在意,亦如往年,抢占牧场,结果被官府抓住当做典型,在众人面吊起鞭打,行刑之人还是当地里正,或一些部落头领。
一来二去,陇右牧人便知晓官府这是来真的,但尽管如此,仍有人偷偷放牧,只要牛羊养上膘,被抓住大不了打一顿算不得什么。
这种情况,其实为数不多,陇州牧场新政这才得以顺利实施。
春雨淅淅沥沥落下,奔行的骑兵辗转各处巡查,快至晌午才回了军营驻地,敞开的辕门,车马来往,碾着泥泞的路面将粮秣称匀装好,标记重量,陈粮、新粮,谷物种类都一一清查出来归类,以便往后清点、堆积。
不用说都知晓这是耿青出的主意,前面虽然繁琐,但大伙都明白,一旦战事,能做到极快的分门别类的搬运粮秣,仓库那边也能清晰知晓哪些入库,哪些运出。
最重要一点,李继岌往后查账,不用担心看不懂,而让贪婪之人监守自盗,从中牟利。
车辕碾过泥泞的路面驶入后营,呼嗬的声音持续不断,春寒还未过去,安稳过去一个冬天的神策军俘虏,已被西北军将拉到了校场操练,一个个穿着单薄的衣甲,持着长棍练的浑身汗渍,却少有的没人叫苦。
对于这些老爷兵,赵周仪、符道昭等西北军将原本是看不上的,可陇州人少,队伍里甚至有不少党项人,此消彼长,并非好事。
好在这个冬天,从长安迁来的三万俘虏,由耿少尹调教过了,分别关押凤翔、陇州两地,每日每夜教导,说教之人轮流上去,到的开春之后出来的俘虏,基本已变得服帖,精气神也与往日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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